租赁人不能错过的——融资租赁登记那些事儿

《民法典》“融资租赁合同”章节第745条规定：“出租人对租赁物享有的所有权，未经登记，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

问题的提出

在融资租赁法律关系中，出租人享有租赁物的所有权，承租人在融资租赁业务存续过程中，占有使用租赁物。因此，在实践中，存在承租人私自转让租赁物，或在租赁物上设立他物权等行为，而融资租赁公司主张权利的过程中，经常会遇到买受人或抵押权人以“善意取得”为由进行抗辩，从而导致第三人的物权与出租人的所有权冲突的问题。

在《民法典》出台前，关于承租人私自转让租赁物，或在租赁物上设立抵押权等行为，一直没有法律层面的明确规定。2014年2月24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关于审理融资租赁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下称《融资租赁司法解释》），其中第9条规定，第三人与承租人交易时，未按照法律、行政法规、行业或者地区主管部门的规定，在相应机构进行融资租赁交易查询的，不构成善意取得。该规定虽满足了司法实务的需求，但仍未在立法层面得到根本的解决。

本次《民法典》第745条，采纳了2004年《融资租赁法（草案）》第19条的规定，在立法层面明确了登记对抗的效力。

对于船舶、航空器和机动车等特殊动产，法律法规及实操中均有明确的登记机关，其登记不存在争议。但是对于普通的动产租赁物，由于没有法定的登记机构和公示程序，因此在哪里进行登记和查询，从而保护出租人的合法权益，成为了一个重要问题。

登记的现状

目前，我国已有的融资租赁交易登记查询系统有两个，一是2007年3月16日，由中国人民银行征信中心（以下简称“征信中心”）建设运营的“动产融资统一登记公示系统”（“中登网”），该系统于2009年7月20日开始办理融资租赁登记和查询业务；二是由商务部于2013年开发建设的融资租赁业务登记系统，主要针对的是当时受商务部监管的非金融系的租赁公司。从目前的运营效果来看，中登网承担了主要的租赁物登记及查询功能，受到了融资租赁公司及金融机构的普遍认可。

中登网登记的效力

笔者认为，中登网登记的产生的对抗效力更优，主要分析如下：

1.在监管层面

融资租赁公司的监管职能，已从商务部划归银保监会（具体事务由金融监督管理局主管），商务部不再对融资租赁公司进行监管。

同时，部分地区融资租赁主管机构出台相应政策，明确要求当地融资租赁公司应在中登网办理融资租赁权属状况登记及查询。如2011年11月2日，天津金融办、人民银行天津分行等五部门发布的《关于做好融资租赁登记和查询工作的通知》；2019年5月23日，上海市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发布的《关于进一步促进本市融资租赁公司、商业保理公司、典当行等三类机构规范健康发展强化事中事后监管的若干意见》。

2.在司法层面

2014年2月24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融资租赁司法解释》，规定第三人与承租人交易时，未按照法律、行政法规、行业或者地区主管部门的规定，在相应机构进行融资租赁交易查询的，不构成善意取得。

天津及上海的高级人民法院也发布相应的指导意见，明确了融资租赁公司在中登网登记、查询的责任，并认可了在中登网登记，可以对抗善意第三人。

各地法院的判例中，大多也认可在中登网登记的对抗效力。如：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在“Y租赁股份有限公司、J股权投资基金合伙企业融资租赁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中认为：

案涉租赁物机器设备均属于动产，存在“一物数卖”情形，Y租赁公司和J公司办理生产设备“售后回租”业务中所涉金额巨大，且在先已有物产公司融资租赁业务在中登网已登记公示。Y租赁公司和J公司与G公司开展“售后回租”业务时，既未对在先公示的同类租赁的租赁物予以合理关注和有效核实，又未对自身合同项下租赁物实际情况合理审查，未能尽到合理的审查注意义务，对部分租赁物重复租赁情形的发生存在重大过失，不能对抗物产公司在先取得的动产物权。

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在“T融资租赁有限公司与Z机械制造有限公司Z等融资租赁合同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中认为：

T融资租赁公司已举证证明其在中国人民银行办理了融资租赁业务登记，即使租赁物办理了抵押，因融资租赁登记在前，抵押发生在后，该抵押行为亦不能影响T融资租赁公司依据所有权向Z机械公司主张返还租赁物。

综上，根据法院的态度及司法判例，可以看出，法院倾向于认可中登网登记的对抗效力。

3.在政策导向层面

2015年7月9日，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出具《关于融资租赁公司办理动产抵押登记有关问题的答复意见》，明确企业为其从融资租赁公司租赁的设备上设立的抵押权办理动产抵押登记的，应当按照《动产抵押登记办法》的规定提交材料。

2018年5月3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发布《关于开展全国市场监管动产抵押登记业务系统应用试点工作的通知》，明确推进“互联网+政务服务”，通过系统实现动产抵押登记在线申请、在线审核、在线公示、在线查询一网通办，并在北京市、上海市、武汉市开展业务试点。

2019年4月28日和4月30日起，征信中心根据北京市和上海市动产担保统一登记试点工作要求，开始接受北京18个区市场监管局和上海16个区市场监管局及上海市市场监管局机场分局的委托，在中登网提供生产设备、原材料、半成品、产品等四类财产抵押登记服务。

从中可以看出，国家的政策导向，也倾向于将中登网定位为一个动产融资统一登记的公示系统。

因此，基于以上原因，笔者倾向于认为在中登网进行融资租赁登记及查询，可以产生对抗善意第三人的效果。

Tips

针对动产租赁物，因动产所有权变动以交付为生效要件，是否登记并不影响出租人所有权的取得。但是，为了防止承租人在占有使用租赁物期间处置租赁物，或在租赁物上设立抵押权等，因此出租人应在中登网办理融资租赁权属登记。其中涉及船舶、航空器、汽车等特殊租赁物的，应同时在此类动产相应的登记机关办理登记。

同时，针对将要开展的融资租赁业务，也要在中登网进行查询，尽到合理的注意义务。